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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(1 / 3)

七月初一,吉足胜凶,宜祭祀祈福,升迁开市。

慈云观一如往日,清寂寥落,前院居中有一口泉眼,连通山涧流淌下来的溪流,川流不息,渊澄取映。

漼延维独自站在偏院,目光微扬,掠过层层云团,望向不知名的远方。树影斑驳,点点金光在她周身流溢,勾勒出浅浅倩影,美人如画,一颦一蹙皆生动。

一个身形魁伟的僧徒,轻手轻脚地走近:“殿下。”

漼延维像是被这道沙哑声线惊醒般,眨了眨眼,缓缓朝来人点了下头。

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,沿着游廊,穿过落地罩,映入眼帘的是长五丈,高一寻的环状玉石壁。耳边蓦地一静,在绕过玉壁的瞬间,滔滔水声如万马奔腾,猛然灌入耳中。

慈云观的这座偏院建在一块凌空横在峭壁的天然石台上,千丈瀑布自九天云霄汹涌而下,包裹住小小的一方石台,好似恶蛟口中衔住的宝珠。

玉壁后有间修得精妙典雅的水亭,四面覆以珠帘纱帱,从飞檐浇下的水幕宛如筑起的琉璃墙,将亭子团团包围。每到午时时分,整座水亭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,从亭外窥不见丁点景象,更听不见丝毫声响。

僧徒撑开油纸伞,为漼延维挡水,微微弯曲的健硕腰背好似一座小山。他的头顶长着层青灰发茬,没有戒疤,左耳至侧颈有条小指粗的扭曲疤痕,转身时,可以看到左脸亦是爬满了狰狞的伤疤,像是被剥去脸皮后留下的烙印。

天光流转,斜斜照在他身上,无端生出种晦暗的阴冷。

这样的人,比起遁迹空门的出家人,更肖似披了人皮的恶鬼,只看一眼,便让人毛骨悚然。

“这月份的药。”漼延维提裙落座,从袖中拿出个巴掌大的锦盒,放到石案上,指尖一拨,推至他面前。

僧徒收起油伞,没有伸手去接,只是垂目看了一眼,再抬眼时,眸色出奇地平静安宁:“无法根治的旧疾,不吃也罢。”

“为何不吃?时至今日,你还在忧心伤财劳众?还是说做了几年假僧人,决心皈依佛门普度众生了?”漼延维似有些气恼,“你知道内帑一季入账多少银两?东宫一月的布帛菽粟又花去多少银钱?他们能用得,你为何用不得?”

僧徒想试图笑一笑,但那张脸实在挤不出一个和善的笑容,唇角一扯,面容愈发可怖起来:“内帑、东宫皆与我无关,可这些药用的都是殿下的私财。”

漼延维轻哼:“术业有专攻,你既不懂生财之道,便不必费心银钱之事。只需明白,区区药材与我而言,不过九牛一毛!”

两人对视了一眼,与青面獠牙的外貌相反,僧徒有一双极为深沉的眼眸,像沉淀数年的佳酿,悠远醇厚。末了,他长吁口气,俯身,双手珍而重之地捧起锦盒,收进怀里。

“青参伤得如何?”僧徒掀袍,坐在漼延维对侧。

这些天,他时时记挂,回想当日青参满身浴血,气若游丝地凫水回慈云寺求救,可自己什么也帮不上,只能草草替他包扎止血,将人送到城门外,眼睁睁看着青参一瘸一拐消失在视线中。

漼延维语气平平,像是聊起个无关紧要之人:“他命硬,已然能下地走动了。昨日嚷着要练拳,我嫌吵,命人一闷棍打晕锁房里,可算安生了。”

“殿下,”僧徒唤了漼延维一声,看着酷似故人的眉眼,忽然很想摸一摸她的发顶,刚抬起手,又硬生生收了回来,“怒气伤身。青参受伤乃技不如人,实非你之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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